Ep2.5 眠床邊講古-阿文和阿德

2021.02.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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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位囡仔兄,囡仔姊,逐家晚安。今仔日,英韶阿姊欲共恁講一个故事。這个故事是發生佇我,和恁仝款讀國校仔,五年仔、六年仔的時陣。恁上課的時陣,敢會足認真,抑是攏佮我仝款,偷偷仔咧佮同學𨑨迌?安心,阿姊袂共恁爸爸媽媽講,因為阿姊我,就是上無認真的彼个。

 

阮的坐位,彼時陣是兩塊桌仔靠做伙,六个人一組。阮彼組,拄仔好就佇老師講台的頭前,所以真正足僥倖的(意思:不幸)呢!上課就愛閣較細膩。尤其我佮阮朋友,攏共秘密寫佇紙條仔頂面,趁老師咧寫烏枋的時陣,緊擲予朋友,老師若越頭,阮就趕緊共紙條仔,窒佇拊仔下面,真正是緊張緊張、刺激刺激。

 

有一工,佇一節無聊的國語課,我佮我正手爿的朋友,當咧分享阮的藝術作品。我的頭前,坐兩個查埔同學,一个漢草真好,生甲槌槌,看起來古意古意。另外一个細細隻仔,目睭真大圈,看起來古錐古錐。In就親像台灣民間故事的七爺八爺,懸的是阿文,矮的叫阿德,兩人褲帶結相黏,是感情真好的兄弟。

 

就佇我認真畫圖,當咧想講,欲替課本內底的作家,加兩條喙鬚,抑是三條的時陣,雄雄聽著老師,用伊響亮的聲音,喝一聲:「齁!你們為什麼把手疊在一起!斷背山齁!」

 

斯當時,李安《斷背山》當hit-tok,法律有規定,猶未12歲的囡仔是袂當看的哦,所以我和我的同學,當然無看過,毋過加減有聽大人講:彼是一齣咧搬,查埔人佮查埔人談情說愛的影戲。聽老師喝彼一聲,我就隨夯頭,真自然就看對阿文佮阿德的方向。我也毋知影,我是毋是目睭花去,但是我親像看著阿文佮阿德,原本疊做伙的手,佇老師喝彼一聲了後,煞雄雄狂狂,抽轉去。

 

逐家聽老師按呢講,其實也當做老師是咧激五仁、講笑詼,所以無人注意著in兩个人的反應,蓋成干焦我,看著in頭犁犁、淡薄仔礙謔的表情。

 

這件代誌,就按呢予逐家忘袂記。一直到有一工,上體育課,彼當時的查某囡仔足流行手牽手做伙走運動埕,親像按呢牽咧走,就變甲較輕鬆。我佮阮朋友走到第二輾已經怦怦喘,煞聽著體育老師喝講:「跑步就跑步,牽什麼手!」,害我佮我朋友驚一趒,緊張甲趕緊將手放開,但是連鞭就聽著體育老師閣補一句:「男生還牽手!」

 

嘛毋知影為啥物,我隨想著阿文佮阿德,越頭佇運動埕揣in兩个人的形影。我看著in走做伙,手並無牽咧,我心內真憢疑,敢講,老師咧講的人,毋是我和我朋友?敢講是阿文阿德?


這个問題,一直到我畢業進前攏無答案。

 

後來阮畢業了後,阿文佮阿德也讀無仝的國中,各人行各人的路,無閣再聯絡。三、四冬過去矣,有人辦同學會。大家攏來,就干焦阿文佮阿德無到。彼工轉去厝了後,我有敲電話予阿德,我問伊:今仔日你哪會無來,阿文,嘛無來呢?伊只是應講:按呢喔?我又閣問:你佮阿文敢有聯絡?伊講:已經真久真久無聯絡矣⋯⋯聽起來有小寡為難。我捌佇面冊看著阿文有交女朋友,阿德⋯⋯我就無看過矣。

 

經過遮濟年,我定定咧想,若是彼當時in兩個人共手疊咧,甚至共手牽起來的時陣,老師無講耍笑,也無共in阻擋;同學無共in恥笑、創治,課本也教講,查埔佮查埔相愛,查某佮查某談戀愛,是一件真正常的代誌;按呢in是毋是,就會使光明正大,牽對方的手,坦白面對家己的心意,佇彼的茫茫渺渺的年歲,對家己的理解閣較深?凡勢in就會使手牽的,同齊行到閣較遠的所在,一世人透流。(意思:類似華語的「套牢」)

 

有一寡人堅持愛共囡仔教講,查埔干焦會使愛查某,查某就會愛查埔。但是你佮意著啥物人,遮的心情、過程、經驗,攏是課本無法度教予你,嘛毋是任何人會當控制的,交由你家己斟酌體會。

囡仔兄,囡仔姐,聽完這段故事,你敢會感覺心慒慒(tso)?。英韶阿姊,故事就講到遮,向望逐家就愛尊重別人、珍惜家己,咱後改再會。